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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制作中,同期录音主要为了给后期配音做情绪参考吗?

2022-04-09 16:17: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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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给大家上一个正面的例子,狼叔休杰克曼在为电影Logan录制ADR的幕后片段,这个片段在国外网上很流行:

休杰克曼为金刚狼录制ADR

我十分同意问题中的链接里提到的,《流浪地球》中的ADR很让我出戏,看完以后我就写下了如下的评论。。。

那么同期录音的目的主要是给录ADR做参考吗?我觉得不一定。

首先从现场录音的局限性说起,看看后期ADR的好处,最后再说说同期录音的好处。以上面的片段为例,不代表所有情况。

现场录音的方法有两个大类:

1、用录音杆吊着麦克风(在画面外录)

星球大战拍摄现场的半裸粉红底裤的话筒员boomoperator呵呵

2、用无线麦(藏在演员服装里录)

狼叔所配音的这个片段中,镜头随着金刚狼高速移动,穿过树林。镜头很广,视野很开阔,摄像机大概率是放在越野车的摇臂上。这个时候录音助理再牛逼,录音杆也无法稳定地伸到狼叔的头顶(像这个ADR视频中麦克风的位置才是理想的位置),不是颠簸的路面高速移动导致麦克风震颤产生噪音,就是大树阻挡了录音杆。再加上镜头的需求和演员的表演动作,录音杆主要能录到的大概有:汽车声,脚步声,其次才是狼叔的遥远的喘息和喊叫。录音质量不会很好。

无线麦方面,当演员有剧烈的肢体活动的时候,无线麦克风很容易和服装发生摩擦,产生噪音;无线发射器也容易从原本的固定处脱落;演员也容易因为身上多了这个物件而影响动作和发挥。所以,无线麦在这种动作镜头中一般连用都不用。

不仅录音的方法有局限性,后期混音对于对白和音效的“干净程度”要求也很高。”对白“里只有对白,”音效“里只有音效。混音的过程中,很重要的一个要求就是能够独立控制每一个声音。假设狼叔在现场的喘息声混杂了一些脚步声进去,那么后期混录的时候,混音师想把喘息声提高一点,结果脚步声的噪音也跟着提高了,对整个声音造成了干扰,使观众分心,也就影响了最终的观影效果。

最后更根本的一个原因,是这一场戏有许多个镜头组成。就算每个镜头录到了很好的喘息声,剪辑过以后很可能会出现声音不连贯的情况,使观众出戏。

这一系列的原因,导致了这场戏最省时省力,也是达到最好的效果的方法,就是剪辑完成后,找来狼叔录几遍喊叫与喘息。既绕过了现场录音的困难,也达到了想要的效果。

那么这个时候,问题就来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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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员在录音棚里录ADR的时候,嗓音里的感情、力量和兴奋度经常和电影在那个时间点的情感与环境不匹配。

举个非典型栗子:原问题中提到的《流浪地球》。撇开其他,我对于这个电影的一大槽点就是ADR。电影开始几十分钟后,刘启第一次接到韩朵朵并带着她穿过热闹的地下城市。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记不太清楚。但我记得他们说话时的语气:很冷静,说话好像很小声,没有多余的呼吸声。这就有问题了。请设想一下,当两个人在热闹的街上走路时,应该是怎样说话的状态呢?是不是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的时候,说话有活力一点,顺带着喘几口气?是不是应该好像周围有一些嘈杂,需要提高一点嗓门才能让对方听清楚?这个片段的ADR,基本一听就让人感觉是两个演员一动不动站在录音棚念稿子。

当然,这些是再细不过的技术性问题,具体操作方法不能一概而论。我也理解,录音棚里非常的安静,空旷,只有两个演员在里面对话,两个人近在咫尺,说话声音再小,也完全能听见对方在讲什么。是很容易说对白的声音过轻。作为录音棚里的录音师,有一些场外因素,很多时候你没有权利告诉演员该怎么读对白。导演和录音师可能也想了各种办法给演员指导,比如让演员运动到气喘吁吁再录,比如让演员大喊大叫几下再录。但这个感情的拿捏不只是“力量”或者“兴奋度“一个维度那么简单。可能到最后,演员还是无法回到电影中的感情状态里。

应该说,短时间内准确把握并回到电影中的状态,可以算是演员的能力之一。

其实,狼叔的那段ADR应该算所有情况中,相对简单的。有点表演经验的人都可以迅速把自己的洪荒之力拿出来,配合着画面里的动作,吼他个震天响。真正有难度的,还就是像刘启带着韩朵朵走在街上的那些正常的戏。角色在走动,周围很多人和布景;在后期重录的时候,演员都要凭借想象重新进入角色所在的场景;当时的语调、情感更是难以准确把握。

除了表演以外,后期ADR的录音质量也会因设备的不同,录音环境的不同,导致它和同期录音的音质不一样。要想在混音时进行完美的调和,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。这也就导致了,当有一段对白需要后期录ADR的时候,这段对白所在的一整场戏都要重录,以防同一场戏中,音质不连贯,影响观影。

说到这里,大家自然而然就能想到同期录音的好处了。

如果能在现场拍摄的过程中,录到干净、清晰、表演上没有问题的对白,就直接省去了后期录音的需要和成本。这就是我们要重视现场录音的原因。是这样吗?

事实上,很多人认为同期录音的对白是无法替代的。它所捕捉到的内容与情感,和摄像机上捕捉到的内容与情感,是完全的统一。两者紧密相连,缺一不可。任何形式的分离都很容易造成这种统一性的分解,破坏掉表演本身。这个理论有一定的道理。演员在摄像机面前,手中拿着道具,身边环绕着布景,更容易进入角色,达到100%的表演状态,这包括了”画面表演“,也包括了”声音表演“。在这一阵线做的比较极致的知名导演有昆汀,有诺兰。他们的电影常常只有几句话需要做ADR,其他全部使用了现场录音。这样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导演,有能力向制片提出更苛刻的录音要求。如果有一场重要的对白戏,那么它的拍摄地点不能有过多噪音;拍摄的时候,他会对录音师提出高要求,让他和摄影部门、服装部门合作协调,保证对白质量。但是,有这样的执念的导演毕竟还是少数。拍摄现场复杂的环境、紧张的日程、常有的突发状况,使得各个部门经常不得不妥协于second-best或者third-bestoption。像《流浪地球》这样有大量特效镜头的科幻片,录音常常会服从画面的需求,只能选择后期补录很多对白。(当然,全片ADR也是国产片的惯例,但那些身穿太空服的演员的对白应该能够录到高质量的对白才对)再例如获得奥斯卡声音奖项的《疯狂的麦克斯:狂怒之路》,拍摄时使用的汽车都是被改造的特效汽车。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导致全部对白也要后期录制。

这是一个在有限资源和客观条件下的妥协,没有对与错。

(但对于汤姆-汤老湿-哈迪来说,这并不妨碍他性感嗓音的发挥。相反,貌似是后期录制时的close-miceffect反而更加凸显了汤老湿浑厚的男中音!)

除此之外,还有这样一群演员,他们不是因为同期录音质量不佳,被迫在录音棚录制ADR。他们是专门喜欢在后期录ADR的过程中塑造自己的角色的声音的存在,而不是在拍摄时。例如马龙白兰度和梅姨(具体在哪里得知的不记得了。。。)这又是一个方法,但很明显,这种方法适用于最优秀的演员,能够在单调的录音室中,瞬间变成电影里的角色。

所以说,无论是同期录音还是后期录ADR,最终追求的都是完美的表演,塑造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。不一样的方法最终呈现出来的作品也有风格的差异,却很难在不考虑到大环境的情况下讨论孰优孰劣。我觉得外国人在这方面的很多成功经验还是值得借鉴的,希望以后像《流浪地球》这样的中国电影也能弥补”声音表演“和”画面表演“之间存在的分离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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